云台农场办公室 刘玉春
归来了,归来了,多少天的魂牵梦绕,多少天的茶饭不香,终于找到了疗它的良方。
一辆辆飞驰的大巴,载着我们这一群心潮难平的老人,我们是一个整体,我们拥有一个共同名字:知青。我们心中有一个不知道与谁诉说的声音:我回来了,我回来了,今天,我们携着没有四十年前那般整齐的队伍,迈着年老蹒跚的脚步回来了。我很踌躇,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她:我的故乡?她却不是我出身的地方;我的亲人?她们却与我无任何血缘关系。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让我对她有了一个贴切的称呼:第二故乡。为何这方不算肥沃、又排在第二的这片土地却让我如此的牵挂,如此的思念?哦,其实我的心里早知道,她有我的魂、它有我的魄,在这里孕育了我青葱少年的梦想,印证了我而立之年的岁月,更留下了我不惑之年乃至一生的牵挂。在这人生的四分之一旅程中,用尽了我人生色彩中的热情的红色、忧郁了蓝色,使得我的下半生总觉得欠缺了些什么。
我回来了,我回来了,来了却我四十年的牵挂,了却我四十年的思乡之情。
也许是近乡情怯,迈下车厢前的脚步显得迟疑,我恐慌,我害怕,我怕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贫瘠,害怕她让我有今非昨昔的失落,害怕她……
我回来了,我回来了,踏上这片土地,当年一起下乡在此扎根的知青带着儿孙们来了,当年一起在这片土地上挥洒汗水的乡亲们也来了,只轻轻问候:来了?我轻轻的答:来了!泪水早已成行。恍惚间,当年黯然的离别只在昨天。白发的老人转眼之间变成了孩童,有说不完的旧话,叙不完的乡情。呼喊着、欢笑着奔向田野,奔向村庄。当年的浸尽心血的荒野早已良田成片,高效园区的浅水藕散发出的阵阵清香以为自己早已置身江南水乡,春寒中忙碌的藕农向你诉说夏日里田田荷叶,绿波连天的妖娆;种苗场内列兵般整齐排列的青苗让你错认为夏日早日来临;产业园区幢幢高耸的厂房、正在建设的各类项目土建工程拔地而起,抬头眯缝着眼都看不到顶,让人有眩晕的感觉。但我不敢也不想闭上眼睛,我不敢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,相隔四十年,太多的思念,太多的牵挂,多少次梦回这片土地,梦醒泪湿双眼;现在踏踏实实站在这片土地,却又恍如置身梦中。一切都如雨后的秧苗充满生机,充满希冀,欣喜中透着一丝丝微热的伤感,伤感中掺杂着太多的激动,泪水总是模糊双眼,让我来不及擦去,今天我要把你看个够,慰藉我四十年的相思之苦。
最让人难以释怀的营房、防震棚、牛房早已没了踪迹,那里有我们辛勤劳累后酣睡的甜美,那里有我们孤灯寂寞时共聚一堂的欢笑,那里更有我们为了美好的明天,为了离开这片爱她恨她急切想离开她的挑灯夜读。一切的一切没有了,在村民们搬迁新居后空落的村庄,望着一片片破落的旧房、空荡的院落,抚摸着门板上谁家孩童刻着的身高,摸着那飘荡着破窗户纸的木头窗棱,感伤、感慨、憎恨、失落、欣喜、欣慰,复杂的情绪唯一的表达方式就是泪水。四十年后相聚的今天,我们流下了太多的泪水,为了年青的当年,为了不惑的中年,为了花甲的今天。
有位作家曾说过,废墟是过程,人生就是从旧的废墟出发,走向新的
废墟。更新的营造以废墟为基地,因此废墟是起点。废墟是进化的长链。
我骄傲,我们是云台农场的废墟,它让云台走向新生;我们是云台的
我骄傲,我们是云台农场的废墟,它让云台走向新生;我们是云台的
黄叶,它哺育了这片热土的春天。我们这废墟、我们这黄叶的意义是美的。
这片残存的废墟不远处就是新建的新农村居民小区,它是现代人文明的象征,辉映着现代农家人的自信。
我们走过废墟,穿越充满希望美丽的田野,走向新农村小区。宽敞的水泥路上干完农活的农民们骑上摩托车,满载着欢声笑语从我们身边驰过;站在新村外拿着手机吆喝着儿女回家吃饭的老人们脸上洋溢着幸福、满足的神情;农药门市前的小老板们满嘴新词联系着业务。一切的一切都让我们曾经的付出是那么的值得,一切的一切都让我们今天的归来是那么的骄傲。
我们走过废墟,穿越充满希望美丽的田野,走向新农村小区。宽敞的水泥路上干完农活的农民们骑上摩托车,满载着欢声笑语从我们身边驰过;站在新村外拿着手机吆喝着儿女回家吃饭的老人们脸上洋溢着幸福、满足的神情;农药门市前的小老板们满嘴新词联系着业务。一切的一切都让我们曾经的付出是那么的值得,一切的一切都让我们今天的归来是那么的骄傲。
短暂的相聚,我尽情挥霍,挥霍四十年相思的热泪,挥霍了积聚了四十年的思念之情,我要走了,来时沉重的相思与牵挂和与走时太多的欣喜与激动,年迈的我已无法承载,我无法再带走一滴水珠,更无法再带走一掬泥土,但是我知道,无论今生我身处何时、何地,这块土地永远存留在我心灵最柔软的地方。
归去来兮,归去来兮,新时代我们的《归来辞》不会有陶渊明的颓废与感伤,登上东边山坡我放声长啸,傍着清清的溪流把诗歌吟唱,为的是歌唱第二故乡的新生活,歌唱晚辈们不再有当年我们的辛酸与忧伤,歌唱我们青春蓝图在今生的实现。我走了,我走了,也许我不再回来,但是我对这片土地的思念、我的牵挂已不再苦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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